口述歷史訪談摘要
口述歷史採訪活動
時 間: 2016/12/16
採訪人: 蕭惠幸/ 連瑞芬/ 程銘洲
採訪摘要: 林彥助老師提供/ 20070324 連瑞芬編校
★早年隨曹師學習之過程
「入桌弟子」
林彥助從十六歲開始入澹廬專修塾讀書學書法,問學至五十四歲亦即曹老師一百歲高壽,整整三十八年。當時每天下午保持書法進修,林彥助受曹老師疼愛,怕他來回往返浪費時間,而留他一同吃飯。當時老師年歲已多,且又在養生,常說:「吃八分飽,不用看醫生」,如此數年,所以同門黃篤生兄便稱林彥助為“入桌弟子”。
「文學充實內藴」
當時澹廬是「國文書法專修塾」,老師時常告誡:「字寫不好,不會寫文章是字匠」,尤其重視以文學充實內藴,再以書藝發揚。當時學習的主要課本是四書、古文觀止、秋水軒、雪鴻軒尺牘.....等,詩學以唐詩三百首為主。課程進度雖然很慢,都用鋼筆書寫做功課,且讀過的詩文都要背誦,不會的人會被曹師處以罰站,林彥助深厚的國文基礎便是如此奠定的。曹老師教學嚴格,他常講:「學會一、兩體字是”舉棋軍仔“(即跑龍套),四體皆通者,且品學端正是“大將”(即入室弟子)。
早年,林彥助在親朋好友中,或初見面者在一起,他們一聽林彥助是秋圃先生的學生,都很羨慕,何況又是多年的老學生,所以常故意提出很多學術疑題,想考倒他,測試他的實力。
「迴腕法養性」
曹老師教書法很嚴格,寫字前要執筆運“太極圈”,呼吸吐納半小時,當時林彥助年少好動,老師看他有時不專心,就故意咳嗽警示。老師說:「練太極圈可以舒暢血液循環,使心平靜氣,對身體健康和書法都很有幫助」。
此外,老師待人教學都很正直公允,常舉黃石公教張良的例子教誨學生,學生們也很自重。老師常對林彥助說:「只要用功,有一天,你也能成為張子房」。
★小故事分享
1.用黃石公教張良的方法教導學生
2.趴在桌子睡 3.新感冒靈
4.書不贈名伶 5.曹老師介紹相親
6.颱風送棉被 7.阿賜兄討字
8.九十二歲改聯詩 9.學習品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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口述歷史採訪活動
時間: 2017/ 3 / 23
採訪人: 張玉盆/ 蕭惠幸/ 胡大智/ 連瑞芬/ 程銘洲
採訪摘要: 張玉盆女史提供/ 20170324連瑞芬校對
★早年隨曹老師學習之過程
<得機緣入澹廬>
曾安田民國29年(1940年)出生於台北縣三重市二重里(舊地名為二重埔頂崁街48號)農家,父曾江富累世農耕為生,育有七男,曾安田排行次男。民國46年,那年曾安田17歲,時家境困苦無比。而卻仍在汗水血淚中朦朧地做著書卷筆翰的夢想。一個機緣,輾轉經一位長輩介紹而到曹容先生的澹廬修習書法。當時的他並不特別知道曹老師是多麼了不起的臺籍第一書家,也不很清楚曹老師教學除了為經師,也為人師,教書法、教禪定、教養生、教國學,更特重修習品德,進入師門是多麼有福氣的事。他只是喜悅能重新擁有從師問學的機會,而在艱困中,童年的夢想正逐步實現!
<感念師恩重>
可是在從事多種工作後疲累的身心,加上拮挶的經濟條件,幾經掙扎考慮,就在他僅學習半年後很不捨地選擇了「輟學」。因為他實在真無力按月繳納學費,現實巨靈魔掌無時不在折磨著困苦的人。
有一天,曹老師託人捎來訊息,要曾安田回到書塾「安心」上課學習,免繳學費。回到教室,曹老師私下告訴他之所以破例免收學費,實在是因見他資質不錯,希望他好好學習,曹老師不願因區區學費而錯過教導一個資質優秀的好學生。
曾安田感念師恩隆重,決心努力,幾乎是以「修行」的態度跟著曹老師勤習筆法,了解「起、行、收」三過筆的要領。學心手相應「眼到、心悟、手追」的工夫。學美感的建立與發揚將「均衡、對稱、變化、協調、統一」美學五原則與「仁、義、禮、智、信」五德相結合。學書法神韻的表現,紥底於傳統工夫,要致力「正氣、神氣、逸氣、雅氣、廟堂氣再加霸氣」,以顯現出書法剛柔並濟的氣勢。他焚膏繼晷苦學深修,彷彿要把空白的少年歲月統統補回來,以一種「追趕進度」的心情,學書法、學經文、學詩詞,企望讓將枯渴的心努力灌溉著大量的靈氣神泉,卻忘了身體的過度負荷,終於感受到「吃不消」了,差點癱垮身體!
曹老師常於下課後留他用餐,施以機會教育,告誡他養氣修心之方重在循序漸進,切莫貪功躁急,且贈以天王補心丹及八味地黃丸兩帖中藥,囑咐要好好照顧身體,因為健康才是一切之本。
<言教更重身教>
後來他考上公職,擁有公務員身分,生活總算漸漸安定下來,曹老師仍常告以「清、慎、勤、誠」以忠公保泰。在服公務時,他總奉為座右銘,不但不敢隕越,甚或投以至誠,盼在公務中注入文化格局,自勵遵循師門訓誨。
就在他勤奮從公,於民國84年獲選為模範公務員,由宋楚瑜省長頒給獎狀,其工作精神得到各級長官的肯定。至今每每提及曹容老先生,曾安田輒不自禁熱淚盈眶,可以說,困苦的童年,父母給了他鍛鍊身心、磨練意志的環境,而輕壯年期,曹老師給了他蛹化為蝶、提升生命境界的蛻變契機,曾安田終其一世銘感於心。
<弘揚師門>
民國18年曹容先生創立澹廬書會,論者皆譽曹師為三百年來台灣書壇泰斗,無人能出其右,隨著門生日增,不乏俊秀傑出者。他1957年10月入學,1958年送件參加第一屆中日文化交流書法展,1959年發佈成績,黃篤生師兄榮獲全國臨書部第一名,他得第三,曹師知他勤勉,特加讚揚。他在澹廬書會中從會員、幹事、副總幹事、總幹事、副會長到民國82年當選第三屆會長,既受同仁擁戴,亦竭心盡力服務澹廬。
成為澹廬人,是他深以為一世最厚重的福緣!
★書藝表現觀點(曹師的影響)
筆法──「起、行、收」三過筆。
心手相應的工夫──「眼到、心悟、手追」三過程。
美感的建立與發揚──著重在「均衡、對稱、變化、協調、統一」美學五原則與「仁、義、禮、智、信」五德相結合。
書法神韻的表現──紥底於傳統工夫,要致力「正氣、神氣、逸氣、雅氣、霸氣」。
善悟──智慧最為重要
★謹記教言 學書心得
曹老師教學立訓,學書務必「眼到、心悟、手追、兼顧『形神氣韻』、力求廟堂之氣、下筆意在筆先,多在『端正厚實、古樸老拙』上下功夫,追求平凡中的偉大,切勿燥急浮華,浪書作巧而流於下品!一字不嘉,百倍加之,字必至完善而後已。」鍼砭教言,常常自勵,不敢或忘!
★小故事分享
1.他因須謀生關係未能天天到課,常以一週或半月才將作業送交老師批改,作業每得曹師嘉許,囑再接再勵。當時曹師家境也不寬裕,學生不多,有時將午,曹老師留他陪饍,菜餚極為簡素。因感念曹師待他如子,故勉力在每年端午、老師生日、中秋、教師節及春節等節慶誠奉禮敬,另挑選當季好吃的水果孝敬老師,三十六年如一日。
2.有一年三重大水為患,心知老師書塾臨淡水河邊,必遭波及,遂趕緊備好飯菜,自騎單車從頂崁家涉水送到三重福德南路供師用饍,沿途水深及腰,到處水患漫泛,曹老師家舎已全遭水浸。他除幫忙搬移傢俱,並俟水退沖洗乾淨且清理豬舍完畢後才告返家,當時老師年齡已近70,雖身瘦小,但老師曾學氣功,身手尚甚矯捷,頗為感慰。
3.曾安田小時多病,而後到處打工,身體逐漸康健,曹老師教學,最重人品
及養氣,務需身心康健、漸次精進,勿使過勞。故常備二味中藥,一為天王補心丹,一為八味地黃丸,雙補心腎,他常受惠,因關心若父,令他銘感五中。
4.在他任總幹事時,1988年曹師母94歲過世,心甚哀戚而與同仁協助曹家處理師母後事,不料1993年他當會長時,曹老師年值99歲,竟於9月9日駕登極樂,他傷痛難已,真是情何以堪!追隨曹老師36年,恩德如山,曹老師長眠,他孺慕縈思豈能忘懷,只有深銘教言,匡合同仁,以昌大澹廬,期使澹廬光輝宏遠長明,而慰曹老師德澤長滋,無涯無既,以報師恩於萬一。